方木问是因为课业吗?
她说不。
她的脑子很乱,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比如那本从越南寄来的书是谁寄的,这个人为什么会有吴双阮和别人的合照,吴双阮到底和邢至森是什么关系,她血缘上的父亲到底是谁,吴双阮和那张照片上的解连环是什么关系?为何解连环和吴邪的三叔长的那么相似,又比如说吴双阮为什么会上吊自杀,难道真的是精神分裂将她杀死了吗?
太多太多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活在一个由不同谎言交织构成的世界里,她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走到如今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她不敢再好奇,她因为好奇,她名义上的父母对她敬而远之,见她犹如怪物,她自小得不到普世意义上的家庭关爱;她因为不好奇,对学校里生的命案视而不见,自顾自的画画,最后见陈希死在舞台之上;她又因为好奇探寻吴双阮,找到了自己身上血脉的归处,打破了这个疗养院的诡静,最后得到了冷冰冰的一具女尸。
她血缘上的母亲死了。
吴笙低下了头,她捂住了嘴巴,将哭泣与尖叫吞进胃里,她喃喃道我想回杭州。
方木搀着她,犹在询问为何。
我其实想回到上海的老街里去,陈希会拉着我的手带我去看湖泊,我其实想回到疗养院四层的那个房间里去,坐在吴双阮身边同她讲话,我从来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但是当吴双阮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她是爱我的,她是爱她的女儿的。
哪怕她疯了,哪怕她记不清所有的一切了。
我想回到杭州去,我想回到西湖畔,看碧波荡漾,绿树蔚然深秀,西湖畔有个小老板,人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他有着麋鹿一样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的注视让我难得的感到愧疚。
他是那个将伞递到我手中让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人。
“我要回杭州。”
我要找到那个人,在我失去一切之后。
命运就像是个巨大的玩笑,在吴笙踏上回杭州的那列火车上,也坐着从长白山离开回杭州的吴邪,如果这是一部电影的话,这个时候镜头就应该逐渐的向外拉去,在隔着一面墙的两张硬卧上铺,他们以同样的姿势蜷缩在上铺,默默地注视着车壁,逼仄的空间里他们默默蜷缩着,车窗外的风景变成一条流动的曲线,绿皮火车嘎吱嘎吱地晃着,车厢里的人们在交谈,偶有大笑与吵闹。
在列车启程的那一刻,他们的眼泪不知道为何就流了下来。
吴邪躺在床铺上,眼泪顺着脸庞而下,他注视着眼前的白墙,他原以为自己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剩下一些什么,没有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吴笙躺在床铺上,她阖着眼,眼泪顺着脸庞流进她的脖颈里,她原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些什么,她要的不多,只要那么一点点儿,没有想到,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吴邪想,我要回家,我得回家了。
吴笙想,我要回杭州,我要见那个人。
吴邪回到杭州的时候先去铺子看了一眼,一切都是老样子,一成不变的西湖,一成不变的吴山居,一成不变的坐在电脑后面的王盟,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离开,又跑去买了一瓶酒坐在西湖边上慢慢地喝着,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第一次去东北的时候就是和吴笙一起去,在那个雪夜里,吴笙就坐在他对面噙着淡淡的笑意小酌着杯中的白酒。
我应该去看看她的。
吴邪有些晕乎乎的想,理智上他应该拔腿前往美院找吴笙,但他的大脑跟敲锣打鼓似地暗示他应该回家,一定要回家看看。
是,是要回家看看,家里还挂着吴笙送他的生日礼物,她后来告诉他那幅画名字叫《挚爱》,他那时问她,你是挚爱西湖美景吗?她说或许可以叫《致爱》。
——为什么?
——一个学校就在西湖旁边的美术生,怎么可能单是为了画西湖就连着来你的店门口三天啊。
吴邪看见坐在自家门口的吴笙时,心里很难过,他不知道这难过到底是为谁,但他看着吴笙,蹲在吴笙面前轻声问道:“谁欺负你了吗?”
吴笙抬头看着他的那一刻,他确信吴笙的眼底有水光在闪烁,她静静地看了他好久,最后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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