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突然感到胸口有点闷。
他何尝不想学电视里那样捏响指关节?可是他不行啊!
以前在别人面前不行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小孩嘲笑,胖虎急得满头大汗:“谁说我的拳头不响了?你听听,它这不是……”
在安吉使劲掰着手指的时候,陆霄没好气的捅了他一下:“你干嘛,人都跑了!”
安吉一抬头,果然发现唐宋瘦小的背影如敏捷的兔子般消失于巷子的另一端。
安吉瞬间就有点凌乱了,说好的不怕呢?跑那么快干嘛!
“陆哥,他跑不远的,我去把他抓回来!”
安吉气得咬牙切齿。
“追?咱们去追一个小屁孩?传出去像什么话?”
陆霄懊恼的揉着鼻子,只能放弃这次的临时起意。
他陆霄,可不是什么欺软怕硬,专门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的小混混,而是能和社会人拼一拼的狠角色啊!
“那欠的钱怎么办?”
安吉愁眉苦脸了起来。
在唐宋面前能耀武扬威,到了比他狠的人面前,他可一点脾气都没有。
陆霄挠了挠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别急,厂里是不是又停工了?咱们去那儿想想办法。”
面对陆霄等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唐宋跑起来就没敢停。
他穿过乱糟糟的街道,直跑到郊区之外,才一**坐在一堵写满标语的红砖围墙下。
他不是不想继续往前跑,而是实在跑不动了。
从职工生活区跑来,大概有三公里的距离,对六岁的孩子来说,相当于一段漫长的马拉松,饶是唐宋体能比同龄人好,此时也有些力竭了。
等到喘匀气,唐宋才发现刚才慌不择路,竟已到了第四机械厂外。
他仰头看着高大的围墙,打量着这座养活着无数人的地方。
在唐宋遥远得有些模糊的记忆中,厂区总是昼夜不停的发出巨大噪音,就算远在职工宿舍,敏感的他也常常被吵得睡不着觉。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声音渐渐的小了,此刻,这里更是悄无声息,偌大的第四机械厂就像坟墓一样,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唐宋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明白这种转变的象征,他现在只想离这里远远的。
但一回头,他就发现远处有三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当先一人高高壮壮的,正是陆霄!
追上来了?唐宋欲哭无泪。
十块钱虽然不是小数目,可这陆霄也用不着这么执着吧?
腹诽归腹诽,厂区外全是空地,要跑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回头看了看围墙,几乎有他三个人高,要跳也跳不过去。
最后他咬了咬牙,猫着腰贴着围墙往厂区大门走去。
正门处,写着“临原市第四机械厂”
几个大字的木牌有些斑驳,掉漆的铁门上也是锈迹斑斑,不过半开半闭的,正好容他小小的身子钻进去。
唐宋先探头进去看了看,右边有个传达室,玻璃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不过门却开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小老头在里面闭眼躺着,手里的收音机滋啦滋啦的播着唐宋听不懂的新闻:“……随着职业化的发展,临原市最后一支甲A俱乐部……因为资金问题,正式宣布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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