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一对情侣笑话似地频频侧目。
季成蹊下意识地骤了下眉。
栗清圆置若罔闻。
他来之前,她不理智地点单那会儿,原本还想着这最后的晚餐,她干脆报复他一下,多点些,甚至要了瓶价格不低的酒。
然而,既定事实眼前,栗清圆只想骂自己,幼稚,原来情感断舍离上,她远没有她母亲来得潇洒利索。
她开那瓶白酒的时候,季成蹊不下去了,起身要往她这边来。
栗清圆终究破防了,做了他平素最不喜欢的那种情绪很不稳定的人,“我叫你滚你非要我把话说脏说臭才甘心吗”
站着的人被这样陌生的栗清圆恫吓住了。
一半周遭目光,一半医院临时来电,终究,他离开了。
离开的很“不得已”
,他说他们先冷静一下,晚点,他再给她电话。
栗清圆连吞两口白酒,呛得涕泪全下。
一瞬的脑子混沌,如同当头棒喝其实,也许从很早开始,他这样理所当然地抛下她去时,他们之间那所谓的情已经死了
师大附中那年新生入学典礼上,季成蹊作为高三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栗清圆淹没在那成千上百的队伍里,她连他样子都没认真清楚,只在周遭女生雀跃的私语里听明白了,台上这位是他们师附中初中部、高中部无不认可的校草。
栗清圆高一的班主任是季成蹊的堂哥,学校篮球场上经常到这对堂兄弟趁着周六没课的时候一起打球。
某天,季老师他们在小卖部遇到了栗清圆,他要请栗清圆吃冷饮,栗同学避之不及地摇头。
季老师坚持,说因为他好几次自习课上批试卷就近原则、顺走了坐第一排栗同学的红笔,当事人都甘愿吃哑巴亏。
那天,老班当真请栗同学吃了个甜筒。
再和善可亲地问他的学生来买什么的,栗同学一手握着那个补偿的甜筒,一手摊开她掌心很是棘手的红笔。
边上的季成蹊笑歪了身。
他后来一直说栗清圆是个冷面笑匠,似不声不响的,实则很会放冷枪
服务生过来递已经结过账的小票,还捧过来一盒栗子奶油蛋糕。
自然是季成蹊买过来的。
他和栗清圆在一起后,一直有在买这款,理由无他,这款蛋糕里有“栗清圆”
他正式跟她告白那天,秋后微雨,连脚下的草地都是松软的。
栗清圆正好买了一袋糖炒栗子,他送她回家。
二人一路从地铁到公交,说了许多,最后她家门口,季成蹊凑过来,栗清圆局促得很,那什么,手足无措之后,推脱吃了栗子嘴巴干
“不要紧,我喜欢吃栗子。”
桌子上满当当,栗清圆心里空落落。
后知后觉,她已经分不清,他这样的细节是出于心意,还是仅仅因为便利。
无论哪一种,她都是失望的。
前者滥情,后者薄情。
终究,她站起身就走。
弃一桌的铺张浪费不顾。
服务生追过来提醒客人还有烟酒没有拿走,已经不到人影了。
她从饭店正门出来,因着门口正巧有一行人在作宴后别,栗清圆避让的本能就从北面台阶下去了。
一路武康石铺地,道宽且直。
里仁路她不是没有来过,这里一应四通八达,没有个人房屋产权,却不乏非富即贵的在此处招揽、别居。
沿着阔道一路往北,她好像是在月季园那里有点走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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