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人,做事之前,会将每一步,每一个细节,反复推敲斟酌,确保没有遗漏与失策的地方了再行事。
方才回答莫软软的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不知演练了多少遍,说出来简直跟背书一样流畅。
莫软软知道他所说“凑热闹”
是什么意思。
天族势大,莫软软每回入住别族驿站,或是出行时,都会引来许多人的注视,这一次,天族三位小仙王齐至,能不引起注意才叫奇怪。
“那日驿站事发突然,你舍身救我,此为大恩,我天族非遇恩不报之族。”
莫软软一双如水洗的眼眸与他对视,道:“你有何求,若为我能为之事,必不推脱。”
一物换一恩,这是上位者惯来的处事方式,莫软软和湫十却不是这种性情,从上回湫十将程翌带回主城,悉心照顾一事便能看出。
而且莫软软的性子比湫十更软和些,不该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很有可能,湫十和莫软软见面,两人说了些什么。
她们这样生在权力中心的人,一点小小的疑虑,就足以转换个态度。
程翌垂下眼眸,像是在认真地思索,半晌,他靠在床档边,苦笑了声,声音依旧温柔:“不瞒姑娘,我确有一事相求。”
有求才好,最怕嘴上无欲无求的,莫软软不喜欢欠人人情。
她挺直的脊背稍稍松了些,顺势道:“你说,想要何物?”
程翌目光凝着,头一回在人前露出了近乎执拗的神情,就连声音也跟着沉下来不少:“鹿原秘境,我想跟着天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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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藏在心底的那场梦说出来之后,湫十像是松下了肩上千斤重的担子,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心情一好,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秦冬霖听着她从天上说到地下,从天宫说到邺都,喋喋不休,吃的都堵不住嘴,手指连着摁了好几回眉心。
因而,在贴身从侍长廷神色匆匆赶来寻他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瘦削的长指,冷凝的眉松下来,准备起身先走一步。
“什么事啊?”
湫十跟长廷也是老熟人,见他着急来寻人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长廷见了她,笑着拱了拱手行了个礼,看了秦冬霖一眼,如实道:“回姑娘,主君到主城了,要见少主。”
湫十在秦冬霖身边,几乎跟享有特权一样,不论是流岐山的内部事,还是他吩咐人去办的一些私密事,只要她感兴趣,想听,就没有套不出来的事。
虽然很多时候,她就是随口一问,心情不好了,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一问。
“嗯?”
湫十没想到秦越这么快就到了主城,她算了下日子,有些疑惑:“还有七八日呢,怎么秦叔来得这样早?”
虽然有些疑惑,但长辈的事,湫十一向不去深究缘由。
她想了想,看向已经站起身的秦冬霖,道:“你快回吧,别让秦叔等久了。”
“接下来几日,我就不出门了,待在府中准备一些进鹿原秘境需要的东西,还有那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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