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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死死,冷暖炎凉,飞升跌堕,日光之下何来新事?有时候孙翔觉得肖时钦简直像个活得过久的妖怪,厌倦于人间种种,连生命都在精致完美地敷衍着,只行应行之事,多一步都不肯走。
这也未免太可怕了。
但肖时钦的无所谓同样令他有点开心,陶轩为首的一众人约略察觉到他们,奈何碍于面子——也或许是其他什么,都装得若无其事。
肖时钦却从不领这个情。
他是嘉世的副门主,亦是真正主持一门上下行事的那个人,这定义并不因有个太过能打的傻小孩儿爬上了他的床就有所改变,他的冷静和狡猾一以贯之,坦荡到了白昼里两人偶尔仍会针锋相对——夜幕之中,他也纵容他做贼一样溜进院落,熟门熟路摸上床紧紧缠住黑暗里清凉平静的肢体。
孙翔把鼻尖埋进他还潮湿着的发丝,闭紧了眼贪婪吸气,刚沐浴过的肌肤水气温润,隐约弥漫微细清香……“桂花。”
他喃喃困惑地,“桂花味道。”
肖时钦笑了,“狗鼻子。”
孙翔嘿嘿笑起来,咬住他一缕长发慢慢嚼咬拉扯,“小事情。”
我喜欢你。
即便从无回应。
肖时钦反过手拍拍他头顶,他看不见但也晓得孙翔这一刻必定眯起了眼也仰起了头——一个期待的姿势。
“小狼崽子。”
他温和而不带情绪地叫他,“过来。”
倘若换个人,年轻的嘉世当家或者都要怒不可遏——你叫狗呢?!
然则眼前人轻轻巧巧这么一声,他就巴巴地凑了过去,肖时钦摸到他蹭得湿凉的鼻尖,半晌都有点无语——可不真像个小狼崽子。
“小混蛋。”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轻抚大男孩紧结光滑的背,温柔而又暗昧地,“来吧。”
除了第一次那句半真半假的轻点儿,他从没在床上提过任何要求,欲望仿佛能收放自如,简直不像个人,即使再过火的尝试,或再耐心的嬉戏,仿佛任何事都能承担一样,那是令人恐惧的温顺,像刚刚晾凉的淬火刀锋,跌堕淤泥尚未被全然染污的花瓣,或者……那片只拓印过一人痕迹的洁白雪地。
身体驯服欣喜地在排山倒海欢愉里沉醉,却从没一回,年轻的新科斗神能在他那双神秘幽丽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一毫不舍或沉迷。
孙翔筋疲力尽地抵在他怀里,无力感像一只潮湿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鼻子和嘴,无论令人恐惧的悲伤或令人悲伤的恐惧,都教人连哭都哭不出。
他问过肖时钦那个问题,为何从不识欢好,又为何会是自己——开口之后就被自己的胆大包天吓得满脸发烧,肖时钦却一如既往笑得云淡风轻,一句话干掉两个天大疑问,“也没人这么牛逼到上来就要跟我干这事儿啊。”
他的直接时时都像一种引诱的挑衅——诱惑眼前人想要扼紧他线条雅致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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