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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宫女生病,最多由同伴去太医院报上病情,领几帖药回来喝喝就算。
绮雯不是寻常的宫女,芹儿一大早跑去隆熙阁送信后,皇帝暂时没工夫亲自来探视,但很快就遣了资历颇深的老太医上门来诊脉。
太医到宫女下处来出诊还是头一遭,绮雯这里连个床帐都没有,也没办法避嫌了,只能由着老太医望闻问切了一番。
老人家捋着胡子说了一通文邹邹的医疗术语,绮雯大体听出,好像是说自己前晚上回来时吹风得了感冒,虽说她觉得自己症状不太像,无奈在专家面前提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异议,只好乖乖接受了太医的确诊。
“姐姐放心,爷说了,让您安心养病,别惦记隆熙阁的差事,缺什么只管开口。
等得了闲,他也会亲来探望。”
太医走后,随同前来的钱元禾对绮雯宽慰了一番。
“有劳钱师兄转告皇上,我病得不重,静养上两日想必也就好了,他公事繁忙,不必耽搁时候来探望我。
再说,皇上亲来这里,也不甚妥当。”
绮雯坐在床边,微笑说道。
又闲话几句之后,钱元禾告辞离开。
绮雯强撑住的一口气松懈下来,顿时倾倒在床,大口喘着粗气,又出了一身冷汗。
芹儿连忙过来为她扶好姿势躺卧,满面忧色道:“姑娘何必这般作态给皇上看呢?让皇上知晓您病得重,又不是坏事。”
绮雯没法向她解释,自己有多不愿成为他的累赘,他的时间已经够紧,担子已经够重,她帮不上他的忙就已经够愧疚的了,哪还会想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担忧分神?更不必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一向都是她坚持的原则。
她和他一样,都是骨子里就崇尚着独立自主的。
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可究竟如何不对劲法,以她现在这昏昏沉沉的头脑,根本无法想通。
只得迷迷糊糊睡了一大觉,到得黄昏时分醒来,绮雯精神才稍好了一点。
芹儿熬好了药来喂她喝,绮雯敏锐地发现芹儿的手有些打颤,再去看她脸色,也是血色淡淡,精神不济。
“芹儿,你也觉得身体不适对不对?”
芹儿勉强一笑:“伤寒症都是有些过人的,姑娘别担心,我身板儿好,过上一点也很快便好了。”
“不对……”
绮雯轻推开药碗,强撑着坐起靠到床头,“你好好想想,昨晚至今,我这屋里有没有什么与平时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
芹儿微蹙眉头想了想,“若说不同,似是那熏香的味儿变了点,原先是好闻的甜香,昨晚点上的,却略带一点苦味。
我还当是最后剩的一点受了潮,以致变质了……”
早在那次与皇帝说起失眠的事后,皇帝便将自己所用的安神熏香并一只小香塔给了绮雯,让她每日燃用。
芹儿说着惊惶起来:“姑娘,莫非是我不慎燃了变质的香块,才害你得了病的?”
绮雯摇摇头:“你去将香塔拿来给我。”
芹儿依言取过紫铜描金万字纹镂雕香塔,打开上盖托到绮雯跟前。
绮雯没敢凑近细闻,只拿根簪子挑了挑,观察了一番香灰颜色,随后虚弱地摆摆手:“将这香灰倒了,剩余的香也不要燃了……哦,留神别让人看见。”
任芹儿再单纯无知,也明白了个大概,脸色几乎全白了,点头不迭地拿香塔去处置。
待她回来,绮雯又问:“昨日可见过什么人接近我这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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