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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他甚至没有开口向身遭的任何人提起过这份思恋。
他能向谁提呢?
身在此处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只是舒言的属下而已。
蒲萱曾与舒言有过婚约,蒲方远曾经能算是舒言的岳父,然而现在……蒲萱已经走了,生死未卜,蒲方远日日夜夜祈祷蒲萱还活着还没有出事,但就算蒲萱现在还活着,也不过是一个带着与舒言的婚约却与下人私通的□之人而已。
对,□,现在每当有人私下提起蒲萱,总离不了这两个字,就算口中不敢说,心中也忍不住会啐上两口。
至于他蒲方远,舒言也不过是念在旧情才没有多为难他,甚至仍旧尊称他了一声伯父,仍然给了他身为原右相该有的身份与脸面。
尽管舒言在那件事上所表明过的态度,只有一条:
蒲萱走后,军中再敢提蒲萱者,杀。
再敢提私通一事者,杀。
舒言很少能对自己人做到这么严苛狠绝,只有在这一件事上,他是说杀就杀。
渐渐地已经没人敢提,但是舒言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
蒲萱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这个父亲的处境吧。
蒲萱总是这样,从来不会考虑他这个父亲。
她是真的讨厌自己吧。
从小就是。
一阵风刮过,蒲方远突然按着胸口猛地一阵咳嗽,咳完之后深吸一口气,却又引来了另一阵咳嗽。
干咳着,喉咙生疼。
身侧的侍从见状赶紧拿披风往蒲方远身上披,却被蒲方远一掌推开。
“这个年纪,是该服老了。”
蒲方远苦笑着,然后抬头道,“殿下他们议事……现在也不知道议出了结果没。”
那侍从站在一旁,畏畏缩缩地,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蒲萱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
虽然一样一出生就哭,虽然一样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哭着闹着想要,虽然一样会稍有不乐意便摔打四周的东西泻火……细细想来,蒲萱还真是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普通的小孩子会令人讨厌的地方,她全占齐了。
但是蒲方远总觉得蒲萱不一样,或者说他总觉得蒲萱应该不一样,这或许只能归结于他一直以来对蒲萱的溺爱。
他一直以来就只有蒲萱这一个女儿,年少轻狂时虽然惹过不少风流债,但唯一认真对待了并且明媒正娶了的只有蒲萱的母亲,蒲萱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生下蒲萱之后更是整日抱病卧床,就算是再细心的照料,也只让她活到了蒲萱两岁的那一年。
蒲萱的母亲葬在了蒲家的祖陵,蒲萱从未去祭拜过,就算是全族的祭礼,蒲萱也会找各种各样地理由不去,甚至半路跑掉。
或许蒲萱是不记得那个一直温柔陪伴在她身侧的,夜夜拍着她的身侧直到她熟睡的女人了,毕竟那只是她两岁以前的事情而已。
蒲方远从未因此责骂过蒲萱什么,逝者已矣,在蒲方远此后的生命中,只有蒲萱才是他那比什么都重要的一切。
然而蒲萱选择了走,走前一句话也没对他这个父亲说过。
“议事?伯父你不在,只我们几个小辈议事,自然难以议出个所以然来。”
蒲方远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一愣之下却没有花太久来做出反应,当即便撑着座椅起身,努力地转身想要行礼,“殿下……”
“伯父你腿脚不便,不必多礼。”
舒言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那么一股风轻云淡地笑容,说话间向后看了一眼。
蒲志铭立马冲上前扶住蒲方远。
蒲方远却是叹了口气,抓住蒲志铭地手臂,重新弯身坐好,“殿下现在,居然有空来看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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