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境内,尤其是平南王府所在的利州,百姓本来就对这位一身纨绔脾气的世子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这次发动战事又是因为他,私下里,早就把他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现在知道,东宫之事还是因为他自己行事不端在先,所以更是对这个世子的死,觉得是他活该,更觉得为这样的人报仇不值。
所以平南军营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底下早就怨声载道,一片散沙。
顾奇渊抓准了时机,在平南军士气下降到最低谷时,对其发动了数次进攻,击退平南军数十里,收复了之前被他们占领的所有城池。
等平南王想再次重整士气时,早已死伤过半,军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剩下的残兵败将本就心里有怨,这回又吃了败仗,更是再难找回往日意气。
平南王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知大势已去。
梁国都城里更是热闹,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更是五花八门,版本多到令人瞋目结舌,张鹤府上更是紧闭府门,连门都不敢出。
朝堂上弹劾太子和张鹤的奏折一个接着一个,言官们更是舌如毒蝎,恨不得将张鹤满门抄斩。
经过前朝后宫的几番拉扯,皇后甚至还搬出了和亲靖国的嫡公主,这次勉强救下了塔子。
但是此事影响甚大,为平息朝堂众怒,最后梁国皇帝下旨,以媚主犯上,扰乱社稷之罪,诛杀了张家满门。
梁国太子被罚在太庙反省,听说了张鹤之死,一下子疯魔了,砸了太庙不说,还大骂梁国皇帝,气的梁帝当场晕厥。
此事一出,更给了众皇子们可乘之机,纷纷准备上奏废太子,之后取而代之。
结果,事情愈演愈烈,最后变成皇后不忍儿子被废,索性和太子联手弑君。
梁国皇帝一死,梁国乱作一团,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想争夺这巅峰之位。
驻扎在南疆边境的梁军听说了都城大乱的消息,也是军心动摇,军中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太子一党,本想着为梁国赢得靖国南疆之地,给太子即位加些筹码,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现下回都城保太子可比立功重要的多,倘若太子倒了,他们也就完了。
果然,招大军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梁国军队连夜拔营,撤回了京都,只派了一个小小的信使,来和顾奇渊这边打了个招呼。
虽说失礼,但顾奇渊一点儿都不在乎,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点儿细枝末节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当日,顾奇渊就派人连夜把梁国撤军的消息传到了尚京城。
平南王多日以来和靖军交战,早就打的疲惫不堪,还要兼顾梁军会不会偷袭,可谓是心力交瘁。
现在梁国撤军了,平南王也是大喜,觉得有了底气,整顿好队伍,再次与靖军交战,谁料兵士士气低迷,作战迟钝,已是强弩之末。
正在平南王鼓舞士气决心最后一战之时,顾奇渊带着靖军先一步打进了南疆之地,丝毫没有给平南王缓冲的机会。
这一战打了足足打了七天,这回顾奇渊的粮草充足,士气高涨,尤其是在平南军连连败退之后,更是越战越勇,最后直至攻陷平南王府。
平南王早已认命,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代王侯,又是沙场老将,就是死也不会被生擒,所以在顾奇渊带人冲进来的时候,抱着必死之心。
他身上的战甲早已是伤痕累累,手里的大刀也出现了多出的豁口,头发半白但难掩凌厉的锐气,虽被靖军团团围住但毫无惧色,手举大刀,直指顾奇渊大喝道:“无耻小儿,正面不敌老夫,就在背地里用那下作的手段,也不怕污了你顾家百年声誉!”
顾奇渊心下一沉,他也不耻用这也阴险的手段,但用了就是用了,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再说,相比之下,输了这场仗才更有损他顾家百年声誉呢!
“我顾家的声誉就不劳您费心了!”
顾奇渊一派胜者的姿态,手扶腰间佩刀,高抬着下巴道:“兵不厌诈,谁规定战场上只能硬碰硬,软刀子杀人最疼的道理,平南王还用我教?”
“无耻小儿,当真一点儿你父辈的气节都没有,你也配姓顾!”
平南王越骂声音越大,“顾家历代战功赫赫,尽是英雄豪杰,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小人!”
顾奇渊被他骂的心火越来越旺,眼神也越来越暗,从数月前被迫接旨,到后来被平南王追着打,一路下来诸多不顺,已经让他那颗高傲的心受到了重创,他的确以为自己可以像父辈们一样,在沙场上所向披靡。
但他错了,作为家中嫡出的幼子,从小被家人千宠万爱着长大,他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在朝堂之上,众人看着他顾家和皇后的面上都会让他三分,但这次来了南疆,他才知道,抛开他身上的这些光环,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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