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瞳孔微张,抱在膝头的手一下子捏紧,掩饰般把头低下去。
宋安时没有错过安如的紧张,自然心里更有把握:“十五岁的骨相也能被捏造成十七岁,孙小姐,看来你很细心,知道若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十五岁根本长不到你这样的体量,反倒说成十七岁,看着还矮小瘦弱些。”
安如紧紧低着头,宋安时看到被她左手握住的右手手腕已经出现用力过度的涨紫和青白,心里满意的点点头,有反应就是好事。
安如感受到宋安时上下打量的目光,微微侧了侧身表现出抗拒的样子,好像听不懂宋安时再说什么一样。
宋安时继续加了一把火:“你现在该不会还等着叶少府或是刘观察救你出去吧?难道昨日刘大人没有告诉你新来的钦差是什么来头吗?”
安如被惊得一下子抬头,甚至也顾不上听从昨日刘潜的叮嘱,惊恐地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宋安时慢慢后退两步,也不再咄咄逼人,甚至摇了摇拿在手里的团扇,昏暗的牢房里,只有远处的一点点油灯,和一方小到不能再小的天窗,可是就是这样微小的灯光,却将面前人惬意的姿态显得那么清晰可见,安如心里觉得很慌张。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全不在她的想象范围之内了。
她以为只要她的身份昭告天下,她很快就能沉冤得雪,可是刘大哥说她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开口说自己会说话,不然她爹的那些谋划所有人都会知道,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
甚至叶大哥也说他有办法救自己出去,但是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真的是程平杀了她爹吗?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和昨天那个男人,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安如从孙思回身亡开始,就一直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仅有的消息来源除去听狱卒们的闲聊,就是叶生和刘潜,但是两人也不能时常来,一日日的消耗等到,实质上,安如确实已经要憋不住了。
宋安时静静欣赏了一下安如充满攻击性的眼神,笑眯眯道:“我是谁不是早就说过吗?孙小姐不必紧张,这两年在楚秦阁真是委屈你了,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端倪,看来春兰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罢,不过你和春兰的恩怨在下管不着,只是还有两个问题想要问问。”
安如眼神恨恨:“死了这条心吧,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 宋安时挑眉:“是吗?看来你也不着急出来了?”
安如冷笑:“哼,自然有人会救我,而且凭你就能把我救出去?”
安如的疑问中带着一点点挑衅,但是这种激将法对于宋安时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你确定他们现在真的能救你?恐怕都自身难保了。”
安如是聪明人,看着宋安时一脸笃定的样子,又想到昨天刘潜沉重的脸色,微微咬了咬下唇。
宋安时看着安如几经变换的脸色,声音有些凉:“孙小姐,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和我讨价还价,没有永远的秘密,即使你不说,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人知道?”
安如抬起头,眼睛里带这些笃定:“我就赌这世上绝对无人再知晓此事。”
宋安时慢慢弯下腰,一双眼睛略带着可惜与怜悯地看着安如,就好像是在看傻子一般,安如承认自己被这目光看的有些恼火,但是也有些不服,娘亲明明告诉过她,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知道。
谁知道下一秒,她就感觉狂风呼啸而过,自己的脑袋不是很清楚,她呆呆地问宋安时道:“你刚才说什么。”
宋安时像是得了兴味,饶有意趣恶劣的看着安如又说了一遍:“我说你娘不是南丘巫女吗?”
安如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抬头看着宋安时漆黑的眼睛,或许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风险意识,安如从来不敢定定地望着宋安时,她总觉得那里面有无数恶鬼,稍有不慎就会被狠狠拉下去。
“你怎么知道?”
宋安时直起腰问:“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了吗?”
安如像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刚才挺直又警惕的腰背一下子塌下,心灰意冷道:“你既然全部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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