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好奇的并不是杜老九说的东西到底是啥,杜老九这种货色能委托到他手里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吗?他主要好奇的是,杜老九这货还TM挺讲规矩,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全天下都乱作一团,哪哪都在打仗,不赶紧去长安退休养老,还跑荥阳来送货,这种精神值得考究。
“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都像你这么讲规矩?”
陆风忍不住的问了起来,有表扬有疑惑。
“有的讲,有的不讲,但是我活到现在也算悟出一条真理,规矩都是活人定下来的,活人有几个说真话的。”
“那你还这么讲规矩?不拿着东西远走高飞?”
“你个雏,你懂啥,我这不叫讲规矩。”
“那你这个叫啥?学习雷锋好榜样?做好人好事?”
“你怎么老是说些云山雾罩的话,我TM一句都听不懂,我这叫吸取教训。”
“吸取教训?什么教训?”
“当然是死人的教训,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得长久。”
“我X,高论,高论啊。”
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其实是个人就能懂,但并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反思,规矩是人定的,人都有私心,怎么可能制定不利于自己的规矩,但教训就不一样,人死了才会有教训,这是最真实的。
“你个新丁就学着点吧。”
“这次让你舍身犯险来送货,是吸取了那个死鬼的教训啊?”
“他的上一位主人。”
“上一位主人怎么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看不出来啊,老九,你还TM是个文理兼修的土匪,又会挖地道又会背古文,人才呐,可惜就是胆子小了点。”
杜老九这种人生于乱世,这是幸,亦是不幸。
这是一个可怕的时代,每天都有像他这样的人悄悄死去或者横空出世,今天你是塞北飞鹰,明天就是一只草原死鸟,没人记得你,没人怀念你,此为不幸。
这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连杜老九这种小卡拉米都能累积起足够买下半个长安的财富,真可谓是日日有希望夜夜出奇迹。
所以胆子小并不一定是坏事,反而是种美德。
一切依旧,只是面目全非。
一切依旧,唯有人心难测。
等杜老九和陆风赶到王大娘家的时候,王大娘已经变成了死大娘,木箱子也变成了空箱子。
杜老九抱着王大娘的尸体已经哭了很久了,陆风从来没有觉得杜老九会是个如此重情之人,也是忍不住的开口安慰道:“老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这就是狗策划干的好事,注定你们二人阴阳相隔。”
“节哀个P,这臭婆娘就是再死一千次一万次,老子都不会哭,老子是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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