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绒在超市中也见过颜娉,自己那些陡然升起异样的情绪,会不会真的和颜娉手上那串粉水晶手链有关系?
再仔细去看方哲和颜娉的合影,顾绒总觉得方哲和颜娉在一起时眼神都是迷离惘然的,不像和林慧娴在一起那样熠熠生辉。
一时半会想不通,顾绒就不想了,学校那么大,他们和颜娉只有一面之缘,以后能不能再次见面都不好说,就将手机放下,专心复习。
宿舍里其他人也不再吃这个有毒的瓜,重新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之中。
他们也就错过了颜娉被解除禁言后,艾特林慧娴说了一段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出轨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一直在骂我,为什么不去骂方哲,是我逼着他离开你的吗?这种男人能绿你一次,就能绿你第二次,反正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去,我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
晚上,顾绒把手机关了准备睡觉,将手机放进枕头下的时候,顾绒又摸到了沈秋戟塞的那枚用于保护他们爱情的“护身符”
,他忍不住笑了笑,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已经闭上眼睛的沈秋戟,用肩膀轻轻撞他问:“沈秋戟,你整天钻我被窝,是不是懒得换洗自己的床单,又怕我骂你?”
沈秋戟眼睛都没睁一下,淡声道:“我是那种人吗?”
沈秋戟的床单现在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换了,但是顾绒没再骂他,毕竟沈秋戟都没在那张床上睡觉了,甚至过分的开始开始往自己床上堆杂物,一副直接放弃使用的模样。
于是顾绒说:“那明天床单你洗。”
沈秋戟:“……”
沈秋戟呼吸均匀,回以沉默,安静的就好像他已经睡着了一样。
没过多久他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用手掌撑着额角直起上半身,询问顾绒:“等等,不是因为绒崽你害怕,才拉我过来和你一起睡觉的吗?”
顾绒:“……”
这回轮到顾绒回他以沉默了。
沈秋戟挑高眉梢,开始翻旧账:“你还欠我一个亲亲呢。”
唉,这就是在超市时为了哄沈秋戟回来赊账的那个亲亲了,顾绒本以为沈秋戟都忘了这茬,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顾绒也知道自己要是不亲沈秋戟,这厮晚上肯定要闹着不肯睡觉,就赶紧仰头凑上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好了好了,亲完了,睡觉吧。”
“好敷衍。”
沈秋戟不满地嘀咕,“明天我要再加两个护身符。”
话是这样说着,可沈秋戟还是把手放下重新在被窝里躺好,然后搂着顾绒顾绒闭眼睡觉。
而沈秋戟是闭上眼睛了,不过顾绒还没有。
他盯着沈秋戟的睡颜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心里的对他的喜欢满得像是要溢出般,顾绒抿了抿唇,小心上前再次贴上沈秋戟的唇。
这一回他停留的久些。
沈秋戟用的那款牙膏是柠檬味的,顾绒嗅到了柠檬清清凉凉的味道。
唇瓣分离的刹那,顾绒就着宿舍昏黄的台灯看到了沈秋戟唇边的笑容,但很快这道笑容就消失在他眼前,他被沈秋戟箍着往怀里抱得更紧了,只能听见他含笑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脑袋上方响起:“睡觉了又不老实。”
沈秋戟的身体很热乎,温暖气息伴随着顾绒进入梦境,所以他本该有个舒适的梦境。
前半夜似乎的确是这样的,可是睡到后半夜——顾绒也无法确定他睡了多久,他开始觉得身体的温度开始缓缓下降,仿佛被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一般,冻得他瑟瑟发抖。
如果他想要寻得温暖,就必须往前走,可是要走到哪里去呢?
顾绒迷迷怔怔地,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线牵引着前行,不知走过了多少黑暗湿润的泥路,一声雄鸡的长鸣终于划破这浓郁的夜色,他的眼睛也终于可以瞧见了些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是满目的红。
这是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子,梁上、屏角处处都是这喜庆的红缎,屋中央的桌子上铺就着一块绣着鸳鸯的金丝线边红桌布,四角的圆凳上也摆着红软垫。
一道婉转悠扬的黄梅戏歌声自红纱屏风后传来:“雄鸡啼破五更天,云霞淡淡残月弯弯……”
顾绒恍着神继续往前走,走到红纱屏风前时他被愈发浓郁的阴冷激得打了个冷颤,便顿时停下脚步,人也清醒了不少,透过似雾薄淡的屏风,顾绒可以清楚的看见屏风后的梳妆镜处那里坐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旗袍,腰肢纤细,臀肩圆润,身材格外妙曼,此刻正对着镜子梳妆盘发,幽幽的黄梅戏腔自她口中继续唱着:“庄外隐隐马行急,夫君又隔几重山。
谁能赐我千里目,看郎君可添罗衫御晨寒,谁能赐我顺风耳,听郎君心底声声唤妻言……”
这是他白天在学校超市里看见的那道影子。
白天他瞧着女人的影子觉得好看,现在顾绒见了却只觉得悚然,因为顾绒从镜子中看到,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脸,她白皙的面庞上没有任何五官,本该生着嘴巴的地方也是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部位发出歌声的
顾绒动了动身体想要往后退,还没迈步就听女人停下了唱曲,唤他:“郎君,您回来啦。”
顾绒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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