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熙叹息,垂眸看了桌上的协议一眼,语气带着无奈:“你自己有地方住,不缺这一套房子。”
“我不缺,但这是我应得的。”
许艳萍望过来的目光冷硬,看上去没有任何想要退让的意思。
“什么叫应得的?”
就这三个字从徐艳萍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许临熙恍惚间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坐在对面的这个人真的是平日里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母亲么?
为什么仅仅是一纸房产赠与协议,就可以轻轻松松影响一个人对是非的判断,让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自唇间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许临熙手握着桌前的玻璃杯,喉头像梗着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说不出话。
待饮下一口温水,平静了心神之后才缓缓抬头看向许艳萍,沉声问道:“妈,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吗?”
许临熙问这话本没有错,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情反对的声音越大,听进许艳萍耳朵里反而会对她形成更大的刺激。
“所以你现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你觉得自己凭什么有立场可以坐在这儿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许艳萍看过来的目光逐渐露出尖锐的锋芒,毫不掩饰自己已经生气的事实。
见许临熙低头摸了摸额角,沉默噤了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遂看向窗外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临熙。”
她长叹口气缓缓出声:“妈妈之前说过,除了学习以外的其他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这件事情本身与你无关,你现在非要把自己搅合进来,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视线落回到桌面上,她哼了一声,音量很小:“这东西是时允给你的吧?”
见人没回话也全然不在意,因为答案明显就在这摆着。
“他在咱们家住了这么些个日子,你们两个相处得怎么样?”
许艳萍问:“那孩子总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有没有打扰到你?”
许临熙不是很赞同母亲用“神经兮兮”
这四个字来形容时允,听后条件反射般挑了挑眉。
可转念一想,时允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母亲这么多次难堪,母亲不喜欢他也是必然的,况且现在也不是该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遂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们相处得很好。”
之后便听见许艳萍紧跟着接话:“这件事你先不要参与了,临熙,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我跟时长荣在一起才开始是他先追的我,我本来一个人也能过得挺好,他非要有事没事凑上来。”
“就那种程度……”
许艳萍说着顿了顿,眸光闪躲兀自咽了口唾沫:“我告他个职场骚扰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他。”
许临熙这是个问句,却是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里隐隐透着不满,许艳萍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当时选择忍气吞声的做法其实是不认同的。
“因为后来我的想法又变了。”
许艳萍对着人解释:“人终归都有老的那一天,身边总是需要个伴陪着,刚好时长荣的经济条件还不错。
不然我结婚的话找谁不是找,为什么偏偏就要跟着时长荣呢?”
关于许艳萍要跟时长荣在一起的原因,许临熙其实在第一次从别墅回去的路上就有问过她,现在终是从她口中得到了答案,许临熙却宁愿自己今天这一趟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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